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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酷全书:贾平凹写的《废都》可以成为当代《金瓶梅》吗?

编辑:sqxzgg 时间:2022-07-19 来源:人人爱宠物网

 《废都》以历史文化悠久的古都西安当代生活为背景, [记叙“闲散文人”作家庄之蝶、书法家龚靖元、画家汪希眠及艺术家阮知非“四大名人”的起居生活,展现了浓缩的西京城形形色色“废都”景观色酷全书。作者以庄之蝶与几位女性情感的纠葛为主线,以阮知非等诸名士穿插叙述为辅线,笔墨浓淡相宜。在诸多女性中,唐宛儿、柳月、牛月清为他塑造最为成功也最倾心的鲜明人物。在这些充满灵性、情感聪慧而富有古典悲剧色彩的人物身上,体现出作者至高的美学理想。

点评鉴赏  

一色酷全书、“五四”以后,中国古典小说传统出现了断层。中国现当代小说大体是“五四”后在西化小说的基础上产生的。《废都》是第一部回到“五四”以前中国小说传统的作品,同时又是中国古典小说美学和现代思潮的一次成功的接轨。《废都》让我们看到了从魏晋志怪小说、《世说新语》到唐代市井小说、明清世情小说和清末谴责小说这一传统得到较完整较和谐的复现,使中国古老的艺术思维、形式、语言获得现代生命,意义不可低估。  

二、《废都》属状态小说,如海明威那种写法色酷全书。《废都》状物冷静、无温度,回到了《世说新语》的简洁。属于志人小说。  

三、在社会的主体文化层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情况下,在野史、民间、及各阶层自下而上的生活状态中,依旧保存着历史的真正声音和人民文化心态的真实成分色酷全书。《废都》即如此。作品有存在主义思想。  

四、作品写废都、废道、废宅、废人,在历史转型期,文化闲人是第三者,又是雕塑社会形态的参与者。他们有闲的忙碌、赤裸的性生活、自怨又自虐,欺世又厌世色酷全书;他们在失去土地文化而市民化的过程中,受现代生活的压抑、因文化而窒息、为名利所累、不被理解的苦闷等等,在这破缺的悲剧中,性是他们苦闷的最后宣泄。《废都》写人的异化、社会的异化、文化的异化、人的动物化、动物的人化;在描述文人非文人化的过程中,整部作品弥漫悲剧感。  

五、作者悲哀到无泪的程度,又流露出博爱与惭愧。作品可见博大的人性,作者由此进入新的人格大境界。牛是庄之蝶的另一个自我,是庄回归自然的最后一条“胡志明小道”。  

六、作者写人物的形象、心象、欲象、性象、灵象,从而写出了更宽泛的生命状态。作者想消解社会理性认同的正史和主流文化,用老百姓的生态和真性去展示另一条历史和文化的线索,求非史之史,无律之律。这部作品向人们提示:传统文化是什么?多余人是什么?现代社会是什么?人要往哪里去?——肖云儒成就与影响  

1993年,贾平凹的《 废都》发表在《十月》杂志第4期,后由北京出版社出版,首印50万册。这本描写当代知识分子生活的世情小说,由于其独特而大胆的态度以及出位的性描写,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一时间洛阳纸贵。  

业内人士告诉《瞭望东方》:“当时出版社甚至用了卖版型的方法,以近百万的价格将《废都》版型卖给六七家出版社。这是相当惊人的。” 但是由于其情色内容,在国内未受大奖光顾,反而在法国受到官方重视,于1997年11月3日获法国费米娜文学奖。据不完全统计,正式和半正式出版的《废都》有100多万册。而盗版大约超过了1200万册!精彩书评  

《废都》是贾平凹在四十岁写出的长篇小说,一出版即引起广泛的社会轰动。贾平凹以起超乎寻常的勇气突破了长期以来被禁锢的艺术禁区,在二十世纪末的中国树起了一块新的文学里程的艺术丰碑,但同时,十几年来评论界围绕《废都》的批判声也一直不绝于耳。  

《废都》的销量如此之大,影响如此之广,引发的争论如此之剧,这可能是上个世纪末最大的文学事件。中国当代文学史中事件频仍,但只有《废都》是文学界自发性的事件,其他的力量不过推波助澜而已。  在文学创作中,创作动机的实现固然要依赖材料的储备和艺术发现的获得,但实际上创作动机却常常是暗中支配和决定作家搜集材料的范围及其艺术发现方向的潜在操纵力量。有什么样的创作动机,实际上也就按时了作家某一具体作品在选材和艺术上的走向。  

1992年,小平南巡讲话,号召改革开放“思想更解放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在此策动之下,整个中国大地以前所未有之势,翻卷起市场经济和商业主义的新一轮狂潮。正当此时,经历了一场肉体病痛折磨和精神困顿的贾平凹却避开闹市,逃离到陕西耀县绵阳川桃曲坡水库住下,在这种似乎超然世外的半隐居般的环境中,开始写他的第一部关于城市的小说《废都》。  

1993年的贾平凹应对时代潮流,他确实抓住了某种历史情绪、历史无意识,但他显然是过分看重了时代的期待而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他转过来描写城市中的知识分子。平心而论,他确实抓住时代潮流,九十年代初的问题就是知识分子的问题。  

《废都》讲的是在西京以作家庄之蝶为首的四大文化名人的颓废故事。从题材上看,似乎没有太特别之处。然而,通读全书,我们便会发现,在这颓废故事的背后蕴含寄托了作者怎样的精神之“废”和深刻的文化失望。  

《废都》的“废”是形容词,作“颓废”解当不会有大错;“都”即都城,也就是小说中所说的“西京”。  

在《废都》中,贾平凹写出了一部80年代的中国社会风俗史。采用了中国古典的草灰蛇线手法,而融入了西方的意识流和精神气质,中西合璧。《废都》也创造了一种新的语言,这在文学史上是不可多得的。作者以主人公庄之蝶为中心巧妙地组织人物关系,围绕着庄之蝶的四位女性——牛月清、唐宛儿、柳月、阿灿,她们分别是不同经历、不同层次的女性,每个人的际遇、心理都展示着社会文化的一个侧面。当下断销好书你造吗?世界经典名著你造吗?你是否正在寻找青春励志文章、创业致富之道?赶紧来关注我们的订阅号:破万卷书,微信:VIP666VX 每日即可获得精彩热销书籍推送,青春励志诗文推荐 分享给你身边人,一起来激发大家的阅读兴趣,做身边的读书人。  

有人说贾平凹使用的是非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有效地揭示了特定的主题思想。我认为在《废都》中现实主义和非现实主义是不能截然分开的,像贾平凹这样一个有成就的作家,他融现实主义与非现实主义于一炉,融传统与现代于胸臆之间,中西美学渗合,更融合中国现实原本就存在的种种东西,看似大杂烩,实则精严结构,逼真如贾平凹在后记中所说:“好的文章,囫囵囵的一脉山,山不需要雕琢,也不需要机巧地在这儿长一株白桦,那儿又该栽一棵兰草的……鬼魅狰狞,上帝无言。奇才是冬雪夏雷,大才是四季转换。”(“大才是四季转换”也就是说,能够顺其自然,能够顺应时势,在艺术上能够自自然然,不需要雕琢。)  

贾平凹在《废都》“后记”中说:“这些年里,灾难接踵而来。先是我患乙肝不愈,度过了变相牢狱的一年多医院生活,注射的针眼集中起来,又可以说经受了万箭穿身;吃过大包小包的中草药,这些草足能喂大一头牛的。再是母亲染病动手术,再是父亲得癌症又亡故;再是妹夫死去,可怜的妹妹拖着幼儿又住在娘家;是一场官司没完没了地纠缠我;再是为了他人而卷入单位的是是非非之中受尽屈辱,直至又陷入到另一种更可怕的困境里,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几十年奋斗营造的一切稀哩哗啦都打碎了,只剩下了肉体上精神上都有着病毒的我和我的三个字的姓名,而这名字又常常被别人叫着写着用着骂着。”这里要补充的是,此时的贾平凹还经历着婚变。短时的生活聚积了那么多的不幸,所以作家心态和情绪上的幻灭颓唐就可想而知。投射到作品中,也就有了上述所说的精神之“废”。  

刘心武认为贾平凹创作《废都》有三个背景值得注意:第一,贾平凹在心理上、精神上面对的难题太多,只有寻找明清的那种很成熟的文化资源,求得一种解脱。第二,是他所在的西安这个城市确实具有的极为巨大的名人效应。第三,小说所写的那些什么市长儿子、那些女人见到文化名人非常崇拜,这种情况在北京不可能出现,也很难想象,但在西安却是真实的。于是,这就造成了他那种特有的傲岸和痛苦。而这种做岸和痛苦,也只有在那个氛围中才有施展的可能。  

刘心武的分析颇有道理,它为我们如何正确读解《废都》提供了某些启示。《废都》这部书,从总的来看,就是写出了文人在这种背景下的自我迷失,他们“废”的尴尬处境。  

因此,写作《废都》时,一向胆怯、羞涩、淡泊自守的贾平凹已经有了“唯有心灵真实,任人笑骂评说。”的心理准备。在他看来,心灵的虚伪是更难以忍受的事实。《废都》问世之前他便知道“这本书的写作,实在是给我太大的安慰和太大的惩罚,明明是一朵光亮美艳的火焰,给了我这只黑暗中的飞蛾兴奋和追求,但诱我近去了却把我烧毁。”他力图在《废都》里找到那个真实的言语人格,“在生命的苦难中又惟一能安妥我破碎了的灵魂。”《废都》遭禁后获法国费米娜文学奖,贾平凹在为获奖而举行的一个民间庆祝酒会上,作了这样的坦言:“我写作是我的生命需要写作,我并不要做持不同政见者,不是要发泄个人的什么怨恨,也不是为了金钱,我热爱我的祖国,热爱我们的民族,热爱关注国家的改革,以我的观察和感受的角度写这个时代。”  尽管人们对《废都》褒贬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废都》是贾平凹对自身艺术探索的一次总的集成,是他勇于开闯纯文学性描写的禁区新突破,是其进行以性写人的集其大成的作品,围绕着“废都意识”深刻地揭示了一个时代隐秘的世界。其严肃的主题不得不令人深思,即使我们觉得它里面的一些内容可恶和丑陋,也不得不为它的主题深思。  

《废都》是一部悲剧作品,更多的是表现了知识分子在时代中的悲剧。在世纪末这么一个物欲横流的环境中,知识分子异化、堕落,丧失了自己的人生追求,在失去精神支柱后迷失了自我,找不到精神家园的归路。正如评论家雷达所说:“小说所写的庄之蝶的心态,正是开放社会中文人常有的一种浮躁情绪和失落心绪。它们被传统文化情调浸透了身心,而面对社会的大转折,固有的目标和价值体系瓦解了,于是无所选择,迷茫烦扰。”  

当然,《废都》在书写精神之“废”的同时,也包含了社会批判,自我批判和文化批判的严肃内容。如穿插引进大量的政治民谣、顺口溜和社会性传闻,对当下干部队伍腐败、社会风气败坏进行了批判。收破烂的疯老头所唱的歌谣,那头奶牛的哲学沉思都具有文化批判的意味。可以说,《废都》是一部融入了贾平凹过多的沧桑感受和真切的心灵体验的书,是九十年代初中国城市的废都,是精神与文化,是作家的灵魂追索,不同的是,一次是游荡,一次是回归。  

尽管庄之蝶形象表现了诸多作者对生活、人生的体验与感受,但是《废都》中的作家主体却应该是刘嫂牵到西京城里来的那头奶牛。这奶牛“堂而皇之地行走于大街”,“不急不躁”,“以哲学家的目光来看这个城市”。它虽然来到这个古都为时不短,但对于这都市的一切依然陌生。城市是什么呢?城市是一堆水泥嘛,这“牛”觉得发笑的是:人就是这样的贱性吗?创造了城市又把自己限制在城市。可悲的是,正是人建造了城市,而城市却将它们的种族退化,人退化得只剩下个机灵的脑袋,正是这脑袋使人越来越退化。这是作者填入牛头中的对现代城市的一个定位。  

重读《废都》,最深的感受是,这是一部中年人写的书,写的是中年的经验和心境。  

《废都》1993年出版,已经过了十年。最初的两年内,正版和各种盗版,据贾平凹转述的内行人的估计,加起来超过一千两百万册。准确的数字恐怕无法统计,事实上,盗版至今也没有断绝。  在吵吵嚷嚷的“事件”中,这么多的人读《废都》,都读到了什么?恐怕不容易读出一个中年人无法诉说的精神上的寂寞、茫然和颓败吧?  

一旦成为“事件”和“现象”,创作中个人性的东西似乎就没有了位置,取而代之是社会的焦点和大众的兴趣。  

可是,如果没有这种个人性的精神上的东西,就不会有这样的创作,不会有这部书。  

大概很少有作家愿意自己的作品被认为是“颓废”的,贾平凹也不例外,他对加在自己身上的“颓废”的指责一直耿耿于怀。不过,如果从文学和艺术上来看,“颓废”其实并不就是一个坏字眼。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有人把这个西方文学和艺术的概念(dcadent,decadence)翻译成“颓加荡”,这个译法有点意思,差不多可以说音义兼收,形神兼备——“颓”是精神上的状况,“荡”是行为上的表现,与原文又有语音上的关联。法国的颓废派和英国的唯美主义所产生的一些好作品,是与对十九世纪末某种精神状况的揭示紧密相关的,并非只是表面上的放荡不羁。二三十年代上海出现过唯美——颓废的小团体,但他们的作品,往往只是对“颓废”的形式的模仿,大多有形(“荡”)无神(“颓”),精神上的深切感受不足,也不怎么具备艺术上的功夫。  

如果说《废都》写的是一个中年人的“颓废”经验和心境,其实是中肯的。贾平凹写庄之蝶这么一个名作家的日常生活,笔触很少伸到这个人的心灵深处,偶有指涉也赶快移开,似乎有意避免碰触;但越是躲避着,就越显出问题在那儿。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小说的处理是非常成功的,它不写这个人精神上的问题,写的都是庸常的琐事,有心的读者却应该能够不时地感受到这个人物精神上的茫然与危机。小说写性,这是最引人争议的了,如果和这个人物的精神状态结合起来看,其实就没有多么难理解。十年之后,贾平凹和人聊天时说,《废都》写性,“只是写了一种两性相悦的状态,旨在说庄之蝶一心要适应社会到底未能适应,一心要有作为到底不能作为,最后归宿于女人,希望他成就女人或女人成就他,却谁也成就不了谁,他同女人一块毁掉了。”(《十年一日说〈废都〉》,载《美文》,2003年4 月)这种“两性相悦”,就是精神上的茫然和危机的一个出口吧,后来证明这个出口并不就连着一条出路。  

这里被认为是“大肆描写”、“过度渲染”的性,其实是可怜的性,是在现实的重重包围中偷偷摸摸的“两性相悦”,这个“悦”,差不多是庄之蝶精神上的救命稻草,他在日常生活的无聊和苦恼中,几乎找不到什么“相悦”的时候。庄之蝶的“颓废”,是在社会的围困中偷偷摸摸的“颓废”,这不仅是说外在行为上的“偷”情,而且更是说他精神上的痛苦处于黑暗的、不见人的状态中。  

这么一说,《废都》的“颓废”就和法国英国的颓废派及其二三十年代中国的模仿者区别开来了:那样的“颓废”是公开的“颓废”,不仅以公开的“ 颓废”精神,而且以公开的“颓废”行为,来反抗现实,挑战世俗,并且大胆地把“颓废”化为个人生活和艺术创作的独特形式。在感觉上,这样的“颓废”是青年人的“颓废”,坦荡,单纯,没有功利算计,不用小心翼翼。  

庄之蝶是“一心要适应社会到底未能适应”的,他虽然有精神上的苦恼,但他没有想过要站到这个社会和现实的对立面上,说到底,他就是这个社会和世俗的一部分,而且不是普通的部分,他是这个社会和世俗中家喻户晓的名人。他其实特别重视这个社会和世俗,特别在意他在其中的位置。他精神上的茫然和危机,也许沾到“虚无”的边了,他有时会有“虚无”的情绪,但他其实是说不大上多么“虚无”的,因而他的“颓废”也就不是彻底的、义无返顾的。没有彻底的“虚无”,没有彻底的“颓废”,面对精神的困境和现实中的困境,有的就多是伤感和自怜了。再加上他又是文人,又是名人,身份意识又重,自己就觉得自己不是一般人。确实,对于伤感和自怜,这部作品在艺术上显得有点不够节制。  

这个人物精神上的不彻底,却可能使得从他身上反映出来的现实更真实。这个现实,指的就是束缚包围着他的现实,在很大意义上,是一个经历诸多世事磨难之后的中年人的现实。生命的河流流到中年这个阶段,怕是已经有些污浊了,因为有了那么多现实的因素加入进来;但也浑厚了,同样是因为有那么多的现实因素加入进来。  

有人说《废都》是现代版《金瓶梅》,此语不差。《废都》出版于1993年6月,同年在《十月》杂志和《中国青年报》刊登和连载。出版前,它就被一些小报“广而告之”地宣称为“当代的《金瓶梅》”。  西门庆的正房夫人是《废都》中庄之蝶夫人的原型:大度,敦厚,少妒,半老徐娘,余韵依然,却风情不再;而且两人均多年无子。  

《废都》中有一个风骚多情,不安于命运的唐婉儿。她红杏出墙,最终抛弃丈夫和儿子,跟人私奔到“废都”,又一见庄之蝶而再堕情网,很快就苟合成双。她万般风情抛撒无遗,正如《金瓶梅》中的潘金莲;但从性情上说,她又显得柔弱,平和,不像潘金莲那样泼味十足,更像《金瓶梅》中李瓶儿的性情,名子也颇似,又都曾是有夫之妇。所以,唐婉儿是“金”与“瓶”两个人物揉合而来。《金瓶梅》中有一个丫头叫春梅,原本地位低微,因为西门庆的贪欲而恩承甘露,身份就有了一些不同,于是心性也高了,胆气也壮了,有时就不太听从几个主子夫人的使唤,最终被迫嫁给一个年老的官作妾。  

《废都》也安排了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小保姆柳月。庄之蝶如同西门庆一样,吃着勺里的,抱着碗里的,捞着锅里的;与唐婉儿鹊桥暗渡,看着家中的小保姆鲜嫩丰满,充溢着青春活力,仍不免心热眼馋。一次在家里与唐婉儿偷情被柳月撞上,他一不做,二不休,趁势把柳月也占有了;对唐婉儿他谎称是为了封柳月之口,实则随了他早有的贪欲之心。但后来,柳月像春梅一样没有逃脱嫁出去的命运。不同的是,柳月嫁的是市长的儿子。因为是现代,不能让柳月做小妾,也不能让她的结局太过风光,于是让市长的儿子变作残废。  

《金瓶梅》中的几个主要人物,一步步穿过悠悠岁月,脱去古装着新装,走进《废都》,并在当今社会背景下演绎出了一场现代《金瓶梅》。《金瓶梅》虽为禁书,但它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是人所共知的,谁也不敢轻看了它;有学者认为它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甚至与《红楼梦》不相上下。所以,把《 金瓶梅》作为借鉴实在是应该的。  

对于明清文化,它是一个复合体文化。明清社会思想发生了深刻的变革,特别是明代资本主义经济萌芽的发展,商品经济非常繁荣,思想上对人的情欲认知由‘禁锢’转到了‘放纵’。“在这一变化中,王阳明的心学起了重要的导引作用,伦理本体已由‘理’转至‘心’。由于‘心’的本体论地位的提升,被‘理’所禁锢的‘心猿’终于找到了突围的缺口,它不但如同脱缰的野马驰骋于广阔的草原之上难以驾驭,而且它不知所止的自我放任之特性,自会导致情欲泛滥、礼教崩坏。在这一背景下,《金瓶梅》应运而生,成为当之无愧的揭露社会伤疤的奇书。”  

《废都》性爱描写的大胆和直露,不仅在新时期,就是在整个“五四”以来的新文学发展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小说不厌其烦地详述每次性行为的过程,从正常的性交到变态的口交都有。这对中国传统的审美阅读包括社会接受无疑是一种富有刺激性的挑战。  

围绕作家庄之蝶,贾平凹设置了三条故事情节线索:主线是庄之蝶与唐宛儿、柳月、阿灿和牛月清的性关系;一条副线是庄之蝶与市府、《西京》杂志编辑部、三大名人和孟云房等利益关系;还有一条副线是庄之蝶与赵京五、洪江和黄厂长的金钱关系。如此这般,这与《金瓶梅》的情节线索正好一一对应起来:在《金瓶梅》中,贯穿全书始终的三条线索也分别是西门庆与潘金莲、李瓶儿和庞春梅等许多女性的性关系的主线,以及西门庆贿赂官府和开铺子做生意这两条副线。它们情节线的安排,彼此如出一辙。  

其次,更有甚者,是《废都》中有些性爱情节、细节和场面,简直就是《金瓶梅》有关段落的复制。如在《金瓶梅》的“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中,西门庆在潘金莲的“生我之门与死我之户”中泡李子,被《废都》,移到了庄之蝶与柳月身上;西门庆让潘金莲等女性为其品玉,庄之蝶叫唐宛儿床上吹萧。  

再次,庄之蝶“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放纵生活,反映知识分子世纪末的颓废情绪……  有人说,很多读者购买《废都》,就是冲着“性”而来的。这不能简单归咎于作者。说明经过长期的精神禁锢,人们多么渴望得到“性”的满足,那怕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感官满足。  我佩服贾平凹冲出禁区的勇气,他敢还原人的真性情。  

文学中的性爱是非常复杂的。性与美并非绝对对立。青年美学家潘知常指出:“从根本上讲,性与美是一致的,美的内涵就是性的内涵。这可以从人类的进化历史得到解释。就进化规律而言,个体的生存都是为了种族的繁衍,它通过否定自己来肯定种族的延续。美感正是为了完成这一使命而由大自然专设的奖励机制或曰诱惑,目的一旦达到,大自然就把这美感无情地收回,就像人一旦吃饱,进食的快感也就没有了……因此,承认性在审美活动中的正当地位,正是当代审美文化的一大功绩。而且人们还会有意识地利用‘性’,去消解传统的美。”潘知常此述是有道理的。以大家熟知的麦当娜的裸舞为例,它就具有这样反传统的意义。1992年10月,她的《性·幻想·写真集》与唱片专辑《性爱宝典》同步发行。这天是星期二,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当年听到珍珠港事件的发生一样震动。麦当娜也自称:她这样做是为了改变人们对性的错误态度。还自称自己是一个性革命者,只有脱光衣服才感到自在。我们可以把她的初衷理解为对当代虚伪的审美文化现状的反叛。  

《废都》中的性描写自不可与麦当娜的作法简单相提并论,但就性与美、性的生理内涵与文化内涵的关系问题上,彼此则不能不说具有某种共通的经验教训。如写庄之蝶对女人小脚的欣赏:“庄之蝶……看那脚时,见小巧玲戏,跗高得几乎和小腿没有过渡,脚心便十分空虚,能放下一枚杏子……嫩得如一节一节笋尖的趾头……庄之蝶从未见过这么美的脚,差不多要长啸了!”类似的对女性肉体乃至生殖器欣赏、把玩的文字描写之大胆且细腻,堪称入木三分。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青年评论家蔡翔富有见解地将《废都》中的性爱描写,称之为知识精英开始“退出”了自我先锋的“角色规定”,“而复活了种种有关文人的传统记忆”。我们有理由把这种精彩细腻的笔触称之为人类真本的“精神还俗”。  

历史有时是相似的。《废都》的古典名著“韵味”不是表现在小说的行文结构和叙事模式上,而是表现在对现实生活现象的真实揭示和对人类固有的一些人性因素的展现上。《金瓶梅》写一帮市井闲人整日饮酒调笑、纵情声色的生活,《废都》写以庄之蝶为代表的一批文化闲人在都市里过着类似的日子为始终。更为博大精深的《红楼梦》里,贾府上下男男女女,吃喝玩乐,勾心斗角,由盛而衰,演出了人间一幕幕悲喜剧,《废都》里西京城的人们也在社会转型期演出一出又一出悲喜剧、活闹剧。贯穿《红楼梦》全书的那种人生无常、色空观念,无名的孤独、悲凉,幻灭感,虚无意识,追求自由而不得等等精神内核,在庄之蝶的内心深处都得以深刻地体验, “我并不认为我仅是来写西安,觉得扩而大之,西安在中国来说是废都,中国在地球上来说是废都,地球在宇宙来说是废都。从某种意义上讲,西安人的心态也恰是中国人的心态。这样,我才在写作中定这个废都为西京城,旨在突破某一种限制而大而化之,来写中国人,来写一个世纪末的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何西来认为小说的人物、语言等许多方面都能见出《金瓶梅》、《红楼梦》的影子”。  

从上述《废都》与《金瓶梅》关系的辨析中我们不难得知:传统文化是很复杂的,它存在着难以言传的美丑是非交葛的混沌性。这种复杂和混沌内在地制约着历代文人的创作。一方面,它“曾经帮助知识分子对抗道学,为个人的自由和解放提供了内在的超越努力,在某种意义上,还帮助了中国纯文学的建立,并提供了自己的美学情致与艺术品格。”因此,这就决定了我们对传统文化资源的继承,以审美的眼光审视传统文化的态度值得师法。  

从某种意义上说,《废都》不废,而且是一部划时代的伟大巨著,它必将会在岁月的长河里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会像《金瓶梅》一样化“腐朽”为“不朽”、为神奇,永远载入中国文学神圣而又高贵的艺术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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