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也很复杂,理论上来说人类都是颜值党,那么为什么人类没有往好看的方向进化笼中的金丝雀拘束?
这里必须提到进化的两种动力笼中的金丝雀拘束,即两个不同的选择方式,自然选择和性选择。达尔文除了写出了著名的《物种起源》提出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理论,还在另一部重要的著作《人类的由来和性选择》中提出了性选择的理论。
《物种起源》告诉我们笼中的金丝雀拘束,我们今天的这副长相,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虽说长相是爹妈给的,但更多是老天给的,我们的颜值是天选的。比如北欧高加索人高大健壮,高鼻深目,那是在寒冷的高纬度经过自然选择的结果。东北亚的通古斯人有一双标志性的眯缝眼,那是为了适应寒冷干燥多风的地理环境而进化出的。自然选择在每个人脸上留下了印记,其作用比任何基于颜值的个人选择都重要。毕竟生存是第一位的,然后才能谈审美。
而《人类的由来和性选择》告诉我们,决定我们长相的除了自然选择还有性选择,也就是看脸拼颜值笼中的金丝雀拘束。长得好看的更有魅力,有更多伴侣配偶,能生下更多的后代,长得丑的没人要,后代也更少。比如在很多动物群体中,只有最强壮健美的那一个有生殖权,它坐拥所有雌性后宫,其他雄性被剥夺了繁殖资格。在这种选择模式下,物种后代应该往高颜值单方向进化才对。
但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人们的颜值长相更多受广义上的自然选择作用,而不是基于个体喜好的性选择笼中的金丝雀拘束。
比如在中国古代婚姻基本都是父母之命,青年男女根本没有选择权,甚至结婚前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结婚当晚新郎揭开新娘红盖头,感觉就像抽奖一样,是个美女自然高兴,长得不好看也只能接受。女方对男方同样如此,鲜少有自由选择权,为什么古代才子佳人的爱情小说那么火,因为绝大多数人没有爱情。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繁衍后代是出于现实需求,爱情只是少数人才有的稀罕奢侈品。在这种婚姻制度下,人的颜值也是随机配对的,后代不会往更漂亮的方向变化。
另外,即使到了自由恋爱的时代,人们可以按自己喜好挑选对象了,颜值也并不是唯一的或者最重要的指标。尤其对女性而言,她们更看重男性的硬实力,能不能提供安全稳定的生存环境,能不能提供足够的物质条件抚养后代,这些都是比单纯的颜值更重要的。达尔文写雌孔雀挑选雄孔雀,主要是基于性选择,看它开屏够不够华丽漂亮。而有些鸟比如织布鸟,雌鸟则要看雄鸟建的窝它满意不满意,是出于物质考虑。
人类择偶大多时候像织布鸟,我们可以看一看美女们都嫁给了谁,大多是嫁给了有钱人。有钱的男人通常颜值未必高,两人基因发生了中和,后代颜值也就不如美女了,我们看很多美女明星的子女,就会发现这个现象,她们的高颜值并没有被后代继承,说得严格点她们的高颜值基因被浪费了。
但这也是非常自然合理的,如果完全以看脸为条件,大多数长相普通的男性是没有机会娶到美女的,正因为美女基于物质条件选择对象,才给了很多长相普通的男性以努力奋斗的动力。女性对物质条件的看重总体上促进了男性世界的竞争,带来了很多矛盾纷争,也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
人类没有往更“美”的方向进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美”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不同时代和地区人们的审美眼光是不一样的,美的标准一直是在流变的。
比如唐朝人以胖为美,不仅是在唐朝,今天某些太平洋岛屿上的原住民,也以体态丰腴为美。在物质条件不发达时,胖是营养条件良好的表现,也成了美的标准。你看唐朝人的绘画和陶俑塑像会发现,女性的脸都很丰满甚至呈现窝瓜状,这种窝瓜脸的风尚传播到了邻国日本,在浮世绘里也有很多窝瓜脸的美女。
今天人们以锥子脸巴掌脸为美,不太能欣赏唐朝时的美女。按照大唐的审美,人们应该往窝瓜脸进化才对,按今人的喜好,又应该往蛇精脸进化,而实际上我们既没有往窝瓜脸进化也没有往蛇精脸进化。美的标准是不停变动的,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只看脸择偶,在漫长的历史中一时的审美偏好也会被抵消,并不能在后代的生物学特征上产生重大影响。
从人口学上来看,一个国家地区男女比例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对等的,男性略高过女性,当然很多时候因为某些政策和风俗方面的原因,男性要更高一点。在男女人数基本对等的情况下,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下,基本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对象并生下后代,很少有因为颜值不够而找不到对象被完全剩下的。
总体上来看,人类的基因库保持了相当的稳定性,不存在颜值高的生出更多后代,颜值低的生更少后代的证据。美的基因没有对丑的基因造成淘汰优势,两者是长期并存的。
今天人类已经可以通过科技手段在世界各地很好的生存,自然环境对人类外观容貌的选择作用越来越弱。你不用长得高大强壮也能去北欧生活,你不用皮肤黝黑也能去赤道地区生活。而且女性的经济收入水平在不断提高,在这种整体进步之下,人们择偶对物质条件的要求会相对降低,而基于性选择的考虑会随之加强,解决了生存问题后,人们必然关注审美需求。这也是为何近些年来人们会越来越强调颜值,看脸的人越来越多,如今成了看脸的时代。
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基于颜值对等的求偶比例越来越高,人类未来的颜值可能会有所升高。但美是一种主观心理判断,没有统一的硬性指标,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人的颜值永远逃不出正态分布规律的统治,美的和丑的都是少部分,绝大多数都是貌不惊人,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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